古典小说->二刻拍案惊奇

了许多银子,想许爷之言,必然明见。”其父道:“既给了执照,况有我为父的在,开棺不妨。”即叫王惠取器械来,悄悄将王禄灵枢撬开,只见身尸之旁,周围多是白物。王惠叫道:“好个许爷!若是别个昏官,连王惠也造化低了!”一皋、一夔大家动手,尽数取了出来,眼同一兑,足足有三千五百两。内有一千,另是一包,上写道:“还父母原银”,余包多写“一皋、一夔均分”。
  合家看见了这个光景,思量他们在外死的苦恼,一齐恸哭不禁,仍把棺木盖好了,银子依言分讫。那个老知县祖公见说着察院给了执照,开棺见银之事,讨枝香来点了,望空叩头道:“亏得许公神明,仇既得报,银又得归。愿他福禄无疆,子孙受享!”举家顶戴不尽。可见世间刑狱之事,许多隐昧之情,一些遭次不得的。有诗为证:
  世间经目未为真,疑似由来易枉人。
  寄语刑官须仔细,狱中尽有负冤魂。

卷二十二 痴公子狠使噪脾钱 贤丈人巧赚回头婿

  最是富豪子弟,不知稼穑艰难。
  悖入必然悖出,天道一理循环。
  话说宋时汴京有一个人姓郭名信。父亲是内诸司官,家事殷富。止生得他一个,甚是娇养溺爱。从小不教他出外边来的,只在家中读些点名的书。读书之外,毫厘世务也不要他经涉。到了十六八岁,未免要务了声名,投拜名师。其时有个察元中先生,是临安人,在京师开馆。郭信的父亲出了礼物,叫郭信从他求学。那先生开馆去处,是个僧房,颇极齐整。郭家就赁了他旁舍三间,亦甚幽雅。郭信住了,心里不像意,道是不见华丽。看了舍后一块空地,另外去兴造起来。总是他不知数目,不识物料,凭着家人与匠作扶同破费,不知用了多少银两,他也不管。只见造成了几间,妆饰起来,弄得花簇簇的,方才欢喜住下了。终日叫书童打扫门窗梁柱之类,略有点染不洁,便要匠人连夜换得过,心里方掉得下。身上衣服穿着,必要新的,穿上了身,左顾右盼,嫌长嫌短。甚处不慰贴,一些不当心里,便别买段匹,另要做过。鞋袜之类,多是上好绫罗,一有微污,便丢下另换。至于洗过的衣服,决不肯再着的。
  彼时有赴京听调的一个官人,姓黄,表字德琬。他的寓所,恰与郭家为邻,见他行径如此,心里不然。后来往来得熟了,时常好言劝他道:“君家后生年纪,未知世间苦辣。钱财入手甚难,君家虽然富厚,不宜如此枉费。日复一日,须有尽时,日后后手不上了,悔之无及矣。”郭信听罢,暗暗笑他道:“多是寒酸说话。钱财那有用得尽的时节?吾家田产不计其数,岂有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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