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阅微草堂笔记
上大笑曰:此足抵笞三十矣。自是遂不至。后葺治草屋,见梁上皆白粉所画圈,十圈为一行,数之,得一千四百四十,正合四年之日数。乃知为所记淫筹,计其来去,不满四年,殆以一度抵一日矣。或曰:是狐欲媚此叟,故造斯言。然狐之媚人,悦其色,摄其精耳,鸡皮鹤发,有何色之可悦,有何精之可摄。其非相媚也明甚。且以扶杖之年,讲分桃之好,逆来顺受,亦太不情。其为身异性存,夙根未泯,自然相就,如磁引针,亦明甚。狐之所云殆非虚语,然则怨毒纠结,变端百出,至三生之后而未已,其亦慎勿造因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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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水李秀升言,其乡有少年山行,遇少妇独骑一驴,红裙蓝帔,貌颇娴雅,屡以目侧睨。少年故谨厚,虑或招嫌,恒在其后数十步,挽首未尝一视。至林谷深处,妇忽按辔不行,待其追及,语之曰:君秉心端正,大不易得,我不欲害君,此非往某处路,君误随行,可于某树下绕向某方,斜行三四里,即得路矣。语讫,自驴背一跃,直上木杪,其身渐渐长丈余,俄风起叶飞,瞥然已逝。再视其驴,乃一狐也。少年悸几失魂,殆飞天野叉之类欤?使稍与狎昵,不知作何变怪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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癸丑会试,陕西一举子,于号舍遇鬼,骤发狂疾,众掖出归寓,鬼亦随出,自以首触壁,皮骨皆破,避至外城,鬼又随至,卒以刃自刺死。未死间手书片纸,付其友,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字。虽不知所为何事,其为冤报则凿凿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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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皮郝子明言,有士人读书僧寺,偶便旋于空院,忽有飞瓦击其背,俄闻屋中语曰:汝辈能见人,人则不能见汝辈,不自引避,反嗔人耶?方骇愕间,屋内又语曰:小婢无礼,当即笞之,先生勿介意,然空屋多我辈所居,先生凡遇此等处,宜面墙便旋,勿对门窗,则两无触忤矣。此狐可谓能克己。余尝谓僮仆吏役,与人争角而不胜,其长恒引以为辱,世态类然。夫天下至可耻者,莫过于悖理,不问理之曲直,而务求我所隶属,人不能犯以为荣,果足为荣也耶?昔有属官私其胥魁,百计袒护,余戏语之曰:吾侪身后,当各有碑志一篇,使盖棺论定,撰文者奋笔书曰:公秉正不阿,于所属吏役,犯法者一无假借,人必以为荣。谅君亦以为荣也。又或奋笔书曰:公平生喜庇吏役,虽受赇砠法,亦一一曲为讳匿,人必以为辱,谅君亦以为辱也。何此时乃以辱为荣,以荣为辱耶?先师董文恪曰:凡事不可载入行状,即断断不可为。斯言谅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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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鹭川言--侍氏未详所出,疑本侍其氏,明洪武中,凡复姓皆令去一字,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