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阅微草堂笔记

尸骨未寒,汝等何忍心至此,不如以儿付我,犹可觅一生活处也。挈儿竟出,莫知所终。邻里咸目睹之,有知其事者曰:其弟在日,常昵一狐女,意或不忘旧情,来视遗孤乎?是亦张四喜妇之亚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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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乌鲁木齐多狭斜,小楼深巷,方响时闻,自谯鼓初鸣,至寺钟欲动,灯火恒荧荧也。冶荡者惟所欲为,官弗禁,亦弗能禁。有宁夏布商何某,年少美风姿,资累千金,亦不甚吝,而不喜为北里游,惟畜牝豕十余,饲极肥,濯极洁,日闭门而沓淫之,豕亦相摩相倚,如昵其雄。仆隶恒窃窥之,何弗觉也。忽其友乘醉戏诘,乃愧而投井死,迪化厅同知木金泰曰:非我亲鞫是狱,虽司马温公以告我,我弗信也。余作是地杂诗有曰:石破天惊事有无,后来好色胜登徒,何郎甘为风情死,才信刘郎爱媚猪。即咏是事。人之性癖,有至于如此者,乃知以理断天下事,不尽其变。即以情断天下事,亦不尽其变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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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一科,忘其何地人,携妻就食塞外,佣于西商,西商昵其妻,挥金如土,不数载,资尽归。一科反寄食其家,妻厌薄之,诟谇使去。一科曰:微是人无此日,负之不祥。坚不可。妻一日持梃逐西商,一科怒詈,妻亦反詈曰:彼非爱我,昵我色也;我亦非爱彼,利彼财也。以财博色,色已得矣,我原无所负于彼,以色博财,财不继矣,彼亦不能责于我。此而不遣,留之何为。一科益愤,竟抽刃杀之,先以百金赠西商,而后自首就狱。又一人忘其姓名,亦携妻出塞,妻病卒,因不能归,且行乞,忽有西商招至肆,赠五十金。怪其太厚,固诘其由,西商密语曰:我与尔妇最相昵,尔不知也。尔妇垂殁,私以尔托我,我不忍负于死者,故资尔归里。此人怒掷于地,竟格斗至讼庭。二事相去不一月。相国温公时镇乌鲁木齐,一日宴僚佐于秀野亭,座间论及,前竹山令陈题桥曰:一不以贫富易交,一不以死生负约,是虽小人,皆古道可风也。公颦蹙曰:古道诚然,然张一科曷可风耶?后杀妻者拟抵,而谳语甚轻;赠金者拟杖,而不云枷示。公沉思良久,慨然曰:皆非法也,然人情之薄久矣,有司如是上,即如是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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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嘉祥曾映华言,一夕秋月澄明,与数友散步场圃外,忽旋风滚滚,自东南来,中有十余鬼,互相牵曳,且殴且詈,尚能辨其一二语,似争朱陆异同也。门户之祸,乃下彻黄泉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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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去去复去去,凄恻门前路,行行重行行,辗转犹含情,含情一回首,见我窗前柳,柳北是高楼,珠帘半上钩,昨为楼上女,帘下调鹦鹉,今为墙外人,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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