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醒世恒言

就到监里去坐也不妨,只要说个明白,我得何罪,昏夜差人抄没?”知县道:“你强占良人妻女不遂,打死钮成,这罪也不校”卢柟闻言,微微笑道:“我只道有甚天大事情,为钮成之事。据你说止不过要我偿他命罢了,何须大惊小怪。
  但钮成原系我家佣奴,与家人卢才口角而死,却与我无干。即使是我打死,亦无死罪之律,若必欲借彼证此,横加无影之罪,以雪私怨,我卢柟不难屈承,只怕公论难泯!”
  汪知县大怒道:“你打死平人,昭然耳目,却冒认为奴,污蔑问官,抗拒不跪。公堂之上,尚敢如此狂妄,平日豪横,不问可知矣。今且勿论人命真假,只抗逆父母官,该得何罪?”
  喝教拿下去打。众公差齐声答应,赶向前一把揪翻。卢柟叫道:“士可杀而不可辱,我卢柟堂堂汉子,何惜一死!
  刑?任凭要我认那一等罪,无不如命,不消责罚。”众公差那里繇他做主,按倒在地,打了三十。知县喝教住了,并家人齐发下狱中监禁。钮成尸首着地方买棺盛殓,发至官坛候验。
  钮文、金氏干证人等,召保听审。
  卢柟打得血肉淋漓,两个家人扶着,一路大笑走出仪门。
  这几个朋友上前相迎。家人们还恐怕来拿,远远而立,不敢近身。众友问道:“为甚事,就到杖责?”卢柟道:“并无别事,汪知县公报私仇,借家人卢才的假人命,妆在我名下,要加个小小死罪。”众友惊骇道:“不信有此等奇冤。”内中一友道:“不打紧,待小弟回去,与家父说了,明日拉合县乡绅孝廉,与县公讲明。料县公难灭公论,自然开释。”卢柟道:“不消兄等费心,但凭他怎地摆布罢了。只有一件紧事,烦到家间说一声,教把酒多送几坛到狱中来。”众友道:“如今酒也该少饮。”卢柟笑道:“人生贵在适意,贫富荣辱,俱身外之事,干我何有。难道因他要害我,就不饮酒了?这是一刻也少不得的。”正在那里说话,一个狱卒推着背道:“快进狱去,有话另日再说。”那狱卒不是别人,叫做蔡贤,也是汪知县得用之人。卢柟睁起眼喝道:“柟!可恶!我自说话,与你何干?”
  蔡贤也焦躁道:“呵呀。你如今是在官人犯了,这样公子气质,且请收起,用不着了。”卢柟大怒道:“什么在官人犯,就不进去,便怎么。”蔡贤还要回话,有几个老成的,将他推开,做好做歹,将卢柟进了监门,众友也各自回去。卢柟家人自归家回覆主母,不在话下。
  原来卢柟出衙门时,谭遵紧随在后,察访这些说话,一句句听得明白,进衙报与知县。知县到次早只说有病,不出堂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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